林中深处,柳袖双眼恍惚,脚下跌跌撞撞的向前行去。
叶闻第一刀刺穿了她的肩膀,却并没有伤到她的腿,所以她幸运的逃出了那里,可她终究是负伤了,若是叶闻追来,她还是没有什么生机。
无奈之下,柳袖只能选择了偏僻的路径,好在她常年在这林中打猎,所以倒也清楚哪里适合她躲藏。
“师傅……”
柳袖低声呢喃着,踉踉跄跄的向前走着,眼神茫然,如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之前与叶闻交手的一幕幕,不断在她脑中浮现,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是以打猎磨炼自己的箭术,没有与别人争斗过,可在之前与叶闻的打斗中,她才猛然惊觉,师傅当年教她的东西,都是用来杀人的。
踉跄前行间,柳袖脚下一空,径直摔倒在地,她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
算了,就这样吧。
柳袖无奈的想着,无力再动,肩膀上的伤口仍在流血,可她已没有精力去包扎,恍恍惚惚间,柳袖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终是沉沉睡去。
风声渐起,周围也隐隐传来野兽的嘶吼声,似是闻到了鲜血的香味,渐渐向此处汇集而来,
久违的,柳袖做了一个幼时的梦。
梦境之中,年幼的柳袖小心翼翼的捏着一柄匕首,缓缓向着一只中了箭野兔靠近,而在她身后,则是一位头发花白的男子,眼中满是沧桑之意,看向一切的眼神,都是那般漠然,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在他的心中。
中箭的野兔匍匐在地上,仍在努力的蹬着自己的腿,而却是徒劳无功,只能在地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柳袖看着野兔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几次举起匕首,却又放下,她犹豫的回头望向身后自己的师傅柳梧亦,不安的低声说道。
“师傅,这兔子已经快死了,不用我动手的。”
柳梧亦闻言,却是皱起眉头,缓步走到柳袖身边,微微俯身,用他很有压迫的眼睛望向柳袖,一字一顿的说道。
“袖儿,动手。”
柳袖眼中泛起一阵薄薄的水雾,颤着声音,不安道。
“可……可是……”
“动手!”
柳梧亦厉声打断了柳袖的话,神色严厉,不怒而威,吓得柳袖身子一震,害怕的转过头去,用小小的手背抹着眼泪,重新举起匕首,胆怯的闭上眼睛,猛然刺下。
匕首下落瞬间,兔子的鲜血喷涌而出,四溅而起,落在了柳袖脸上,柳袖被吓的脸色一白,慌慌张张的用手擦着脸上的血迹。
而那只野兔却并未立即毙命,反而挣扎的越发剧烈,极其痛苦的抽动着身子。
见状,柳梧亦轻声叹息,蹲下身子,握住柳袖的小手,重新拿着匕首,缓缓按向野兔的脖子,柳袖怔怔的看着柳梧亦的动作,不敢有丝毫动作,如同一个提线木偶。
“看到了吗?你刚刚的不忍,只是加重了它死前的痛苦。”
“只有干净利落的一刀毙命,才会让它死的轻松一点。”
柳梧亦一边说着,一边却是按着柳袖的小手,缓缓将那野兔的脖子切开。
随着柳梧亦的动作,那野兔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最后再无动作。
柳梧亦微微眯眼,有些无奈的低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