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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谋者鬼道 亲者无情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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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新旧更替,销声匿迹十几年了的胡承仁的名声早已被江湖上更迭不休的神话淹没,老一辈江湖大概不会忘记这个曾经名动一时,犯下无数杀孽的国舅爷,却少有人知道这位国舅爷是师从何门何派。
  当听到薛洪真说,他与薛洪毅要与胡承仁叫上一声同门师叔时,南嵘轩方才恍然大悟,师从隐派,所谓‘隐’字,便是师门传承,无声无息,无传无名。
  两年前,当胡承仁发现宇文泰的势力越发庞大,并逐渐摧毁他在朝中培植的势力根基时,胡承仁觉得,靠伶人坊里那个誓言效忠于胡承仁这个救命恩人的蛇狱女子镜花已经不足以控制长安朝廷局势,不足以监视那些也曾说过为胡承仁誓死效命的高官贵胄们,尤其是当发觉就在皇帝身边侍候左右的捕神纡青开始被皇帝耍弄地团团转的时候,胡承仁开始重新物色人选了,来顶替掉纡青的位置,他需要有一双眼睛站在皇帝的位置帮他俯瞰天下。
  如此,正要入仕朝廷为胞妹报仇的薛洪真与薛洪毅以隐派同门情义之名自告奋勇,借胡承仁之手入长安,听从南嵘轩的安排,借胡承仁的势力接近誉亲王,正在胡承仁准备命令薛家两兄弟寻机会除掉纡青这颗废棋子时,一个面覆鬼头燕尾面具的绝顶高手找上了纡青的家门,甚至在两方都想除掉纡青时,薛洪毅与这人有过片刻的交手,这人极力不暴露行踪,不与薛洪毅纠缠,倒是使得薛洪毅阴差阳错地救了纡青一命。
  大概是察觉到他在朝廷中已经无用,成为了人人都要拔除的碍眼楔子,包括一直为之效命的胡承仁,于是一年前,纡青瞒着胡承仁,违逆皇命,在卓玉心五十大寿时,偷偷离开皇宫,逃离长安,混入到往西境潮州贺喜的队伍中,却是一去不回,命陨西境,薛洪真可以保证,杀死纡青的不会是胡承仁派去的人,极有可能是那个面覆鬼头燕尾面具的绝顶高手!
  他是谁?
  直到一个月前薛洪毅才又看到这种诡异的面孔,不过,是在伶人坊中的狐皮画纸上看到的,是在探心的眼睛里看到的......
  而探心看到的这一切,是在一个自称千面神的花花浪子的心里探到的,在这种藕断丝连的关系网中,探心看到了,薛洪毅便看到了,薛洪毅看到了,南嵘轩便看到了......
  南嵘轩的心思,江天一又摸不透了,他的想法永远会先他一步,于是由不得江天一不哼上一句:“你的嘴里从没有半句实话。”
  南嵘轩笑笑,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朝廷里,时刻面临着朝不保夕的危险,实话,在这里只会加快身死异处那一天的到来,在哪里说过实话,说的又全是实话呢,南嵘轩想想,在那里,在那一片尽是茫茫冰川的地方,他与一个动不动就要捶他一拳,踹他一脚的跋扈姑娘说的都是实话。
  “所以你眼下弄这么大的场面就是为了做做戏给卓玉心看?”
  细数院中的十几棵常青树,恐怕过不了一时半刻就得成为这场戏下的牺牲品,苍茫夜空中,飘逸着一种叫做杀机的气息,江天一感觉到了,南嵘轩嗅到了,此时此刻在盯着东瓴王府的眼睛该是有十几双了吧!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江天一准备问上一句‘怎么还没来’的时候,一道似是夜间蝙蝠张开又收起翅翼的身影落在了王府的院墙上,雪儿姑娘从房间中端来一碗热汤,正打开房门,便见到一道巨大蝙蝠身影转瞬间从院墙上飞身到屋顶上空,不等南嵘轩示意,雪儿姑娘顾全大局地退回到屋中,关好房门,她不能耽误了南嵘轩的大事,这个时候哪是喝汤的时候啊。
  “来人可是欧阳掌门?”南嵘轩扔掉绒衫,起身高声问道。
  见无人应答,南嵘轩走进院中空地,朝谨慎站在屋顶上的人问道:“来人可是欧阳掌门?”
  并在院中空地多走了几步,以此证明院中安全。
  有了南嵘轩的这几步试探,屋顶上的人才敢落地院中,南嵘轩不厌其烦地问上第三遍:“来人可是欧阳掌门?”
  这人与南嵘轩面对面相视一眼,开口道:“是你联络我盗宗门人?”
  南嵘轩点头:“正是。”
  “我乃欧阳掌门座下护法......”
  在这位自称护法之人的一句话还没说完时,站在屋檐下的江天一忽地拔刀在地面漆黑处砍上一刀,于此同时,南嵘轩也迅速后退一步,发觉这是一场阴谋时,已经为时已晚,地上砖石缝隙中弹出了几声如琴弦紧绷声响,几十根细如发丝的银丝线从地上砖石缝隙中弹出,数根银丝从这位护法脚下弹起,这位护法向前一跃,在意图躲开这几根银丝的同时擒住南嵘轩,论起轻功脚力,南嵘轩自然不是这人的对手,退后数步之下,这位护法一道箭步已经近了身前,手上戴有锋利铁质鹰爪,在即将抓在南嵘轩肩头时,一把长刀挡在了这只鹰爪之下,再是刀锋一横,一记横刀朝这位护法的胸腹切来,刀锋凌厉,力道刚猛,得知是中计后,这位护法脚下生风,再朝王府高墙外飞去,却在这时,从地上弹起的众多银丝线从院中十几棵常青树中扯出来数十只药囊,药囊呈开口状,一经扯出抛向半空,立刻将里面的药粉撒出,借着夜晚的凉风,药粉如是雾气爆发一般在王府上空弥漫开来,直是叫人睁不得眼。
  即将轻而易举脱身的盗宗护法没能被江天一的刀锋伤了半分,却在即将飞身出王府时,被抛撒半空的药粉洒遍了全身,唯恐是蚀骨毒粉,在脚步落地之时,已经迅速将一身蝙蝠翅羽黑衣脱下,轻功卓绝,只在人眨眼之间,借着夜色迷茫,消失无踪。
  奉命前来盯着东瓴王府动静的铁翼子行修,枯玉,揆度三人分三面在盗宗护法行将逃脱时围追上去,行修,枯玉却因几个被抛飞到王府上空的药囊破开撒下的药粉而立刻返退回去,没有被药粉沾了衣裳,却失了抓住盗宗护法的最佳时机,揆度从侧方向追去,绕开了王府上空的药粉漫漫,追出了一条街的距离,只因轻功不及,又让这位盗宗护法走脱掉了。
  慢慢消散下落的药粉像面粉同样将站在院中的南嵘轩与江天一打扮成了雪人,不知道这药粉是什么厉害的毒物,在药粉沾身时,像雾气一般驱之不散,江天一放弃挥刀,脱掉衣袍挥舞,聚气护顶,将本要落在他头顶的药粉悉数驱散到南嵘轩的身边,转眼一眼,南嵘轩竟是如一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院中,任凭药粉落满衣袍,扑在脸上,江天一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只觉得又被戏耍了,气哼一声重新穿起衣袍,转身便要出府。
  这时,听到屋外没了动静的雪儿姑娘从门缝中偷瞄了两眼,而后探出头来,见院中只有南嵘轩与江天一两人,立刻端出两晚热汤,招呼道:“嵘轩哥,快把药汤喝了,不然一会儿该抱着柱子找鞋子了。”
  南嵘轩抖了抖身上的药粉,忍住了想要打出来的两个喷嚏,笑笑说道:“小时候就领教过雪儿的一手幻药的厉害了,只是那么丢脸的事就不要再说了。”
  端起来一碗药汤凑到嘴边,再看看还因被戏耍了而气呼呼得了不得的刀客江大侠,与雪儿姑娘对视一眼,假意严肃道:“江大侠是没有见过这幻药的厉害,眼下可就要发作了,这里可就两碗解药,不喝,苦头可是自己受的。”
  见江天一站在廊下背着身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雪儿姑娘忍住笑给江天一一个爱面子的台阶下说道:“江大哥,再不喝解药,一会儿幻药的药性发作可就不好控制了。”
  南嵘轩还很是配合地咕噜咕噜地发出声音喝光了一碗汤。
  这时,江天一已经察觉到了异样,他的刀分明是在左手拿着,可脑海中的意识总是觉得他的刀是在右手,眼前的廊柱分明是竖立着的,在他的眼里,竟成了倾斜着的,于是,顾不得脸上的无光,转身朝那碗解药走去的时候,脚下石阶忽地‘跑开’,一脚落空,险些摔倒,脑海中的意识越发模糊,只觉得整个王府在他眼中都是一半倾斜,一半颠倒的。
  滴酒不沾的江天一大概是知道了何为酒醉时的踉踉跄跄了,伸手去端药碗时,若不是雪儿姑娘将这碗解药送进了江天一的嘴里,估计多半是这碗解药要被江天一喝到鼻孔里了。
  “江大侠多半是不愿与我同行去找魁王帅了,那就有劳江大侠今晚守着这府院如何,擅用盗宗门人联络暗号陷害盗宗掌门,看来这些日子,王府是不会消停了。”
  江天一质疑道:“还会有你摆不平的事,我若没猜错,接下来为了保王府安宁,你是要让盗宗在长安城中无立足之地吧。”
  南嵘轩换上了雪儿姑娘新拿来的衣袍,湿毛巾擦了擦脸,大步朝府外走去,并说道:“让他们在长安无立足之地的不是我,该是朝廷!”
  南嵘轩走了,雪儿姑娘同行,留下江天一又是叹了一声,这位王爷说的话他又听不懂了,不过院中的常青树在同样被药粉弥漫过后,纷纷衰落下了长青挺立的枝叶。
  ......
  长安城中有一片曾经被称为流民村的地方,而今仍是半流民村,从战乱之地逃难至长安的百姓聚集在这一片几乎被朝廷派兵隔绝,不被人问津,只等自生自灭的地方,兵戈不停,举国上下,长安城内外,这样的流民便到处都是,死人,寒尸,这样的惨烈每天都在发生。
  流民村在数十年前还是一片空郊野地,其唯一可叫人涉足至此的理由是因为这里有着一家廉价的义庄,后来因为一年夏天,外来流民在此地聚集,哄抢了义庄而导致义庄破败,收放死人的地方成了活人的落脚地,很快,义庄中存放的尸体因为腐烂生腐气,活人沾染此气通身染病,形似瘟疫,那一年,死在义庄的外来流民足有上百人,后来,再过几年后,也常会传出有人夜宿义庄而后数日暴死的消息,义庄,切切实实地成为了死鬼冤魂的聚集地,自那之后,再没有活人敢在义庄中落脚了。
  一行人骑马穿插过杂乱无章的流民毡蓬,战马无处下落的马蹄踢翻了几处悬挂在火架上的铁锅,打翻了铁锅中胡乱炖着的菜叶,衣着各异的胡人还想冲上前来夺了这几匹膘肥体壮的战马炖肉充饥,可见了随后出现在越来越多流民之中的手持双刃斧的凶悍怪人,又不得不纷纷退回脏臭的茅草窝,以一双满是对富人的仇视的恶毒目光看着一行人趾高气昂地穿过他们今时仅有的家园。
  雪儿姑娘与南嵘轩同骑一匹马,每每有流民的尖锐目光与雪儿姑娘对视时,雪儿姑娘都会紧紧抱住南嵘轩,把头深埋在南嵘轩的背后,这一幕叫卓玉心看在眼里,走出流民聚集地后,不免酸上一句:“东瓴王殿下倒真是艳福不浅,身边总是少不了莺莺燕燕,该是语若桃花,出言似蜜,最是有能讨女人欢心的本事,既说在昆仑山上与我卓家千金是亲朋挚友,这一套把戏该是用过了吧,不过以我对女儿的了解,她回你的该是拳脚相加。”
  转而对听得云里雾里的雪儿姑娘说道:“姑娘,靠在这样一个口中全无实话的男人背后,可不踏实。”
  雪儿姑娘想出口反驳两句,她所不能容忍的,排在第一的当属是有人诋毁他的嵘轩哥哥,可以她一个普通药女的身份,在面对气场如此强大的女性王侯卓玉心时,初有的那一点胆气顿时消散全无,不肯放开抱着南嵘轩的双手,只能委屈地把头再埋得深一些。
  南嵘轩看着即将到达的义庄,与卓玉心回道:“今日且不评论嵘轩,当大事要紧。”
  走过了山脚,再走过一条崎岖山路,半山坡上一处被月光照亮出宅院模样的地方便是义庄了,那里阴气晦重,那里阴瘆怕人,离得远远地,雪儿姑娘就已经怕得更紧地抱住了南嵘轩了。
  山风在耳边呼呼地吹过,从义庄上空带来些流落异乡的孤魂野鬼的哭诉,南嵘轩勒马止步,与身后的雪儿姑娘问道:“就是这里?”
  雪儿姑娘深埋在南嵘轩背后的脑袋赶紧点点头。
  “雪儿制的幻药在发作后能使人神志不清,头晕目眩,药效大概足有两个时辰,幻药的气味极其微弱,若不是常年与幻药为伴,我们这些不熟悉药理的人的鼻子是闻不出来的,雪儿是循着幻药的气味找到这里的,放眼此处,能让欧阳祭藏身的地方大概就只有这个义庄了,魁王帅若要进去拿人,嵘轩的忙就帮到此处可好?”
  蔺展颜嗅了一下空气中的味道,除了些许腐烂气味,再嗅不出其他,半信半疑道:“他若是不在这里,殿下该如何解释?”
  “嵘轩既说帮忙,便定当帮忙,东瓴王府中发生了什么,想必蔺先生已经知晓,雪儿说他来了这里,我便相信雪儿,至于魁王帅与蔺先生能否相信嵘轩,那就是二位前辈的事情了,若他在,还希望二位前辈在拿了欧阳祭之后能记得嵘轩一个情分,若他不在,苦了二位前辈走空,嵘轩愿听候处置,可好?”
  见南嵘轩没有一同前往的举动,卓玉心问道:“东瓴王殿下不同我等一起前去?”
  南嵘轩点头:“嵘轩与欧阳祭又无仇怨,魁王帅的这个忙,嵘轩就帮到此处了,魁王帅若是担心嵘轩心地不纯,欲在此地用诈,那么大可留下一两名护卫看着嵘轩便是。”
  卓玉心策马上山,头也不回:“那倒不必,本王若是连这点胆气都没有的话,西境九城早就易主他人了。”
  断壁残垣,瓦砾砖石中,入眼的便是破败二字。
  十二铁翼子从四面包围已经无门无墙的义庄,卓玉心与蔺展颜下马从正面进入,义庄内枯草遍地,枯草丛中散落着上百具腐朽的木棺,木棺残缺侧壁亦或棺盖,露出里面几具同样残缺不全的骇人尸骨,听闻脚步声,大概是躲藏在棺木中靠啃食尸骨为生的老鼠纷纷乱窜,早已散架的骨架又发出了几声稀里哗啦的碎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