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十八岁多久了。”
“三十几年了吧。”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句话叶闻并不认同,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聚在他自己身边的人都是一群脱线的家伙,脸皮奇厚。
看着故作少女的安屠生,叶闻一脸黑线,这位前辈果然是被泡的太久了吧。
安屠生忽的皱眉看向叶闻,嘴角一撇,不满的说道。
“你的眼神很失礼啊,好像在说我脑子进水了一样。”
眼看着话题又要被扯到一些无聊的问题上,叶闻连忙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道。
“哈哈哈哈哈,水前辈你真幽默,但我们还是继续说正事吧。”
“……你这混蛋对前辈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叶闻装作没有听到安屠生的抱怨,故意紧皱眉头,一副严肃的样子,向安屠生问道。
“白衣裁决做那些事的目的是什么,你和老怪物有查出什么吗?”
安屠生翻了一个白眼,没有跟叶闻继续扯皮,而是顺着叶闻的问题,耐心的说道。
“我说过了,泡在那液体里的人,都是历代的裁决十二玉,实力惊人。”
“白衣裁决之所以会保住那些本该寿命已至的人,并将他们困住,都是在等着某一天,将他们唤醒,供他驱使。”
“我不知道那一天会是什么时刻,但我能想到,等到历代裁决十二玉醒来那天,将会是一场浩劫。”
“你能想象到吗?几百个如你一般,甚至在你之上的顶尖高手一起出动,放眼整个世间,哪个势力又能挡得住?”
不用细想,只是单单听安屠生的描述,叶闻便是身子一冷,惊出一身冷汗,那样数量的顶尖高手,裁决司数百年的积累,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样的势力,都不可能挡的下来。
正当叶闻心中惊骇难平时,安屠生却又无所谓的笑了笑,安慰他道。
“不过谁知道,那一天到底会是什么时候来呢,但无论再如何恐怖,也是波及不到这个地方的。”
“毕竟,这个小镇实在太偏僻了,裁决司肯定看不上来这里大杀四方的。”
是啊,谁会有杀牛的长刀来修指甲呢。
叶闻心中的惊骇渐渐散去,一切都还只是猜想,而且也不知道那一天会是什么时候到来,明天,还是十年,百年之后,没人说的清。
“确实是让人惊讶的秘密,但也不至于你们如此谨慎吧,给我三次机会,错过这个秘密。”
叶闻将一切想清楚后,不免觉得老怪物和安屠生小题大做,这件事虽然不小,但也不至于让他这么提心吊胆的。
安屠生缓缓摇头,神色古怪的说道。
“这不是老怪物的意思,而是我的意思,为了防止你去复仇。”
“复仇?”
叶闻神色一怔,眉头皱在一处,他和裁决司的事,还没到这个程度吧。
难道是指洛沐吗?
“难道你是在说洛沐的事吗?”
安屠生闻言,却是在叶闻疑惑的视线下,摇头否认。
“不单单只是这一件事,背后的原因还有很多。”
说到此处,安屠生顿了一下,看上去有些犹豫,似乎在思索该怎么说,但最后却是放弃似的叹了一口气,很直白的说道。
“比如说……你的身世。”
“不是,你给我等一下……”
叶闻伸手止住安屠生,神色微妙,左眼皮跳个不停,心中只觉得荒谬。
“从小到大,你还是第一个跟我扯身世的人,希望你编的合理一点,不要太狗血和离谱。”
叶闻的身世很简单,被丢在师傅的门口,当然还有一块青铜虎像,没什么可值得说的。
安屠生没有在意叶闻怀疑的口吻,继续平淡的叙述道。
“裁决司曾在一段时间,想要通过一种损害寿命的药,来从小培养高手,而且是作为裁决十二玉培养。”
叶闻翻了一个白眼,伸手拍着桌子,说道。
“够了,开局就很俗套和狗血了。”
“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说,我就是其中一个孩子,我的父母为了救我,死在了裁决司的手上。”
安屠生闻言,却是皱起眉头,一本正经的否认道。
“不,你是一个孤儿。”
“……你大爷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拐弯抹角的骂了叶闻,安屠生心情大好,接着向叶闻问道。
“老实说,你就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强吗?”
叶闻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他试探的问道。
“你是想说,这都是因为我受过药水的改造吗?”
安屠生神色一正,轻轻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是,你没泡过。”
“那你点什么头?!”
“缓和一下气氛。”
叶闻无力向后靠去,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眼前安屠生的思维,这种跳脱不负责任的说法方式,让叶闻有些熟悉。
这显然就是超配版本的安雅,当然身材是低配版。
安屠生看着一脸挫败的叶闻,嘚瑟的挑了挑眉,随即却变得严肃起来,郑重其事的向叶闻问道。
“叶闻,你对宿命这个词怎么看?”
不等叶闻回答,安屠生却已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她低下头去,看着茶杯中剩下的茶水,低声说道。
“宿命,就是无数个巧合堆积而成,各种各样荒谬,无理的巧合,让人觉得……仿佛这就是天意。“
“比如仇人的儿子,与仇人长的一模一样,并且在与当年同一个地方,用着同样的兵器,说着同样的话。”
“又比如杀手突发奇想,放过的一个小孩子,最后在小孩子长大后手刃杀手。”
“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始终无法抽芽的枯木,溯流而上却最终回到原地的鱼。”
“老怪物,十分执着于所谓的宿命,她将你认定为自己的宿命,却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想。”
说到此处,安屠生忽的抬头,直直的望向了叶闻,说道。
“但是,我知道。”
“她所谓的宿命,究竟有多荒谬。”
不知为何,叶闻在安屠生的视线下,心中一空,没来由的有些怅然若失之感。
……
多年之前。
月笼寒水,云掩繁星。
如霜般的月光,轻轻为大地铺上一层薄纱,一处繁华的城镇内,万籁俱寂,似乎所有活物都已睡去。
而在一处偏僻的小巷内,却有鲜血落在地上,顺着砖石的缝隙,缓缓流淌。
横七竖八的尸体中,有一道倩影,立于血泊之中,神色漠然的看着脚下面容狰狞的尸体们。
忽的,一道身影自高处缓缓跃下,落地时,如鬼魅一般,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那道身影与血泊之中的那道倩影保持着距离,似乎有些忌惮。
“石玉,你在做什么?”
血泊之中的那人闻言,回头望去,在清冷的月色下,露出一张绝美的脸蛋来,正是老怪物,而后来落下的人影,自然就是当年的杀心。
安屠生。
老怪物轻轻抬脚,踩着那些尸体,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出来转转,碰上了一群不开眼的人贩子,想打我的主意,顺手杀了而已。”
安屠生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眼中毫无波澜,于她来说,地上的尸体是否无辜,并不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
相反,老怪物眼下的举动,更让她在意。
只见老怪物皱着眉头,在尸体中翻找着什么,直到来到最后一个尸体时,她眼前一亮,一脚扒拉开那个尸体。
污浊的血水下,有一个破旧的襁褓,一个瘦弱,呼吸微弱的婴儿。
“哦,找到了。”
老怪物罕见的露出一丝笑容,伸手抱起那个婴儿,看着小婴儿,低声说道。
“今晚的甜点。”
远处,安屠生眉头一皱,与老怪物又拉开了些许距离,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