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年录》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名字,但其中所代表的意义,却从来不简单。
叶闻神色复杂,轻轻翻开了《江湖年录》的第一页,果不其然,又是一张有名有姓的死亡名单。
叶闻的手指,轻轻按在书页上,缓缓划过那个刺眼的数字,低声叹道。
“三百二十九人吗。”
如同惯例一般,天通阁总会收集江湖新人的死亡消息,当然即使是他们,也只能收集到已经闯出名气的新人死亡讯息。
那些还没来得及闯出名号,就凄惨死去的年轻人们,甚至无法在这个江湖留下名字。
天通阁很简单的用一行字,写下他们的年龄,死因,简单而粗暴的提醒着所有人,这个江湖从来都不太平。
叶闻心中暗暗叹息,天通阁的本意,是劝人不要踏入江湖这块泥沼,可是大多时候,江湖底层的那些武者们,根本不愿去看这最开始的几页。
更可笑的是,这些年轻人中,甚少有人死在,那些别人口中的邪教手中,而是大多死在了自诩正道的门派手下。
冤杀,误杀,仇杀,一些奇奇怪怪,甚至荒诞的原因,就这样带走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白梓今天出奇的文静,如叶闻初见她时那般,举止优雅,她看着叶闻仔细端详的模样,眼帘微垂,有些无奈的笑道。
“除了你,估计没有谁会喜欢这本书的第一页了。”
叶闻缓缓翻开了第二页,眼神深邃,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不,除我之外,那些杀人的凶手们,也喜欢看这第一页。”
白梓一怔,随即恍然,有些怀念的摇头笑道。
“我倒是忘了,你当年最喜欢做的事,便是按着第一页那些年轻人的死因,一个个找上门杀过去。”
“可是到头来,即使是你,也有找不到的人。”
叶闻抬起头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叹气道。
“不如说,我能找到的人,根本没有几个。”
白梓眉头一抬,不愿再提这个话题,出声催促道。
“继续看下去吧,有意思的事在后面呢。”
闻言,叶闻回以微笑,掠过了死亡名单的部分,直接翻到了下一个部分,也就是大多数江湖人最喜欢看的部分。
江湖排名部分,各种各样的排名。
看着手中的《江湖年录》,叶闻眼角一抽,照着书上写的,缓缓念道。
“江湖年度男性最想加入的门派。”
“第一名:神拳开流。”
“恭喜神拳开流再次蝉联本榜单的冠军。”
“神拳开流的传承,源远流长,且门中风气颇正,更有上百种拳法,威力强大,当今的掌门更是被誉为江湖第一美人的华。”
“可惜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允许男性加入。”
“据不愿透露姓名的华掌门透露,假如有男性愿意自宫,再去加入神拳开流的话,神拳开流随时欢迎他来送死。”
“并且,不愿透露姓名的华掌门还放话说。”
“你敢死,我就敢埋。”
叶闻眼角不住的抽搐着,继续向下望去,却发现文章最后,只有一个字。
“啧。”
说罢,叶闻一脸古怪的看向白梓,而白梓只是微微耸肩,无奈的说道。
“很正常啊,全是女孩子的门派,有哪个男人不想加入?”
“可问题是,如果男子可以加入神拳开流的话,那神拳开流就不是全是女孩子了,和普通门派没什么区别吧。”
“所以啊,那些臭男人只是想让自己一个人加入神拳开流,并不想其他男人也可以加入神拳开流。”
叶闻继续向下翻去,只见排名第二的门派,又是一个女性居多的门派,叶闻不信闲,继续向下翻去,却无奈的发现了一件事。
慈溪庵,这个都是尼姑的门派也上榜了。
批语如下:
“朴素的僧袍,庄严的佛像,带发修行的尼姑,禁止欲望的佛堂,总给人一种想在禁忌边缘试探的冲动。”
“堪称梦一般的圣地。”
“不如说,这简直是太棒了,投票给慈溪庵的兄弟们,我懂你们,我们简直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叶闻一脸黑线,只觉得天通阁那些负责编撰年录的人,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翻过这无聊的排名后,接下来的便是……江湖年度最让人厌恶的门派排名。
江湖年度最人厌恶的门派,第一名:天镇司。
书中评价如下。
一群王八蛋。
看到这里,即使是叶闻,也忍不住轻声赞叹道。
“有一说一,确实。”
天镇司,名副其实的一群王八蛋,自诩正派,张口闭口都是道义,却不知变通,一副自己就是救世主的傲慢模样。
或许是看到天镇司的评价如此差劲,叶闻心情大好,接着翻到了后面的部分。
除去那些无聊的排名外,《江湖年录》最重要的部分,便是整理了江湖一年中发生的重大事件。
果不其然,叶闻在书中看到了关于上次天下第一武道大会风波的记载,其中详细的描述了事件的过程,也重点划出了老怪物的死亡。
一切都与叶闻的记忆对的上号,并没有一丝虚假的描述,而这正是天通阁的强大之处。
翻到江湖年录最后一页是,叶闻身子一震,瞳孔微缩。
只见在最后一页,用显眼的红色的笔迹写道。
江湖劫难,裁决司将之前事件的情报全部放出,无论是天下第一武道大会的黑色怪物,还是活了无数年的老怪物。
皆出于一个隐世家族之手,据说,这个家族已掌握长生不死的秘密,正在进行最后一步,如果成功,便会是整个江湖的劫难。
许久之后,叶闻默默将书本合上,放在了桌子上,向着白梓推去。
白梓伸手按在书上,神色平淡的问道。
“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叶闻眉头一挑,沉思良久后,神色复杂的说道。
“我觉得……男子想加入慈溪庵真的是在想屁吃。”
“……”
白梓恶狠狠的白了叶闻一眼,将书收回,嘴角一撇,嗔怪道。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在问这个的。”
叶闻当然知道,只是对于那个问题,并不是很想回答,他伸手扶额,叹气道。
“有什么好说的,借刀杀人的老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