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已身死,天枪门众弟子被灭。
一切似乎都已陷入绝境,尘越怔怔的望着自己最得意的徒弟的尸体,瞳孔缓缓放大,不知不觉间,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黄姓老者也有些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向前踏出几步,神色焦急的对华说道。
“华……华掌门,快点出手干掉这个杀心啊。”
黄家与天枪门,可以说是一气连枝,天枪门中藏的那些肮脏龌龊之事,黄家也脱不了干系,所以无论如何,黄姓老者都得将今晚的事情压下来。
闻言,华看了一眼黄姓老者后,却是无动于衷,没有一丝动作,甚至连借口都来得找。
尘越忽的颤抖着身子咳了起来,神色却是变得癫狂,他狂笑一声,声音很是沙哑。
“哈哈哈,老黄你还要装看不出来吗?华掌门今晚就是要你我死啊!”
黄姓老者脸色一变,向后退出一步,大声怒道。
“尘……尘掌门,你这是什么话?今晚的事与我黄家又有何干?”
尘越摇头冷笑,随即眼神一凝,身如鬼魅,竟是瞬间贴向华,一拳轰出,可就在拳头即将落下时,尘越身子猛然一低,如贴着地面飞行一般,瞬间避开华的身子,冲入大雨之中。
华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动作,似是知晓尘越的目的,只是懒的去管,又或许只是想看看当叶闻身为杀心时,究竟是什么模样。
大雨之中,尘越路过一具尸体时,脚尖一挑,便将落在脚边长枪踢起,落在手边,随即枪身一抖,斜刺向地面,停在距离叶闻十步远的距离处。
叶闻眼神一凝,右手重新握住刀柄,微微躬身。似在蓄力以待,而另一边,尘越高高扬起脑袋,手中握着一个药瓶递至嘴边,大口吞咽着。
溢出的绿色药水顺着尘越的嘴角,滑至他白色的胡须,莫名的有几分诡异,待到瓶中的药水流尽之后,尘越右手一挥,将那药瓶重重摔在了地上。
啪嚓!清脆的声响中,药瓶顿时碎裂,散乱的瓷片轻轻落在了叶闻脚边,叶闻忍不住低头望去,眼神一晃。
“是裁决司的药吗。”
药水入腹后,尘越佝偻的身子渐渐挺直,那烦人的咳声也停了下来。
尘越眼中深深吸气,单手握枪,遥遥指向叶闻,只是刚一抬眼,看到的便是这满院的尸体,尘越身子一顿,眼中杀意疯狂翻涌,随即一步踏出,重重的将脚下雨水踩的飞溅而而起,歇斯底里道。
“杀!心!”
铛!!!无人看清的一瞬,长枪便已刺来,叶闻躬身拔刀,将这一枪挡下,脚下却是连退数步。
尘越步步紧逼,叶闻也只得继续后退,眼看着就要撞上柱子上时,叶闻忽的身形一闪,向左横移三步。
咚!闷响声中,木屑飞舞,那根柱子竟是在瞬间被长枪贯穿,一击不中,尘越怒吼一声,长枪再次横扫而过,叶闻刀尖点地,丝毫不退,一刀斜斩而上。
刀枪交击过后,尘越脸色一白,连退数步,努力稳住呼吸,另一边,叶闻缓缓吐气,左手微按刀身,眼中闪过一抹兴奋。
自叛出裁决司后,叶闻很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
尘越成名已久,号称枪者顶峰,自然与之前交手的那些人不可相提并论。
之前打斗中,二人已是来到屋檐下,雨水仍是在下,却落至屋檐上,滑至庭院之中。
雨如帘幕,而这窄窄的屋檐,将雨水与分隔,真如帘幕一般,将二人的身影隐在雨下,看不真切。
两人各站一边,对目而立,尘越神色愤怒,眼中如有火焰吞吐,叶闻的面容隐在鬼面之下,看不到表情,只有那双黑色的眸子,在这雨夜中越来越明亮,纯粹的只剩压抑不住的杀意。
忽的,二人身子骤然一动,同时冲向对方,一眼望去,却是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缠斗在一处,木屑飞舞,时不时有个抖动的枪尖贯穿木柱,又有一抹刀光笔直落下,无声无息,却将木柱一斩为二。
又是一刀过后,二人皆是身影急退,连退数步后,微微躬身,纳刀入鞘,深深吸气,明叶闻明还是秋日,他的嘴中却有白色的热气,吐至唇边。
叶闻缓缓闭眼,侧耳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嘴中轻声念道。
“天地……”
同样连退数步的尘越,心中一跳,只觉一股骇人的气机,自闭眼的叶闻身上弥漫而出,隐隐露出几分无法抵挡的感觉。
虽是呼吸不稳,尘越却是不敢犹豫片刻,脚下猛然踏出,身形暴掠而出,只见银色的枪尖剧烈颤动,竟是发出微微声响。
与此同时,叶闻骤然睁眼,一刀斩出。
轰隆!恰在此时,云端之上响起一声惊雷,炸响声中,巨大的雷蛇在云中蜿蜒急走,绵延至视线尽头。
雷霆之下,二人所在那处屋舍轰然坍塌,只剩一半勉强支撑,一地狼藉中,却不见了那二人的踪影。
而在坍塌一半的屋中,两道身影悄然而立,如之前那般,遥遥对立,只是这次叶闻笔直站着,没有一丝异状,而另一边的尘越却是脸色惨白,双手柱着长枪,才堪堪站稳了身子。
尘越一边大口喘息,一边抬眼望向叶闻,微微眯眼道。
“我始终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掺和这个烂摊子。”
叶闻轻笑一声,笑容中却有些许自嘲,他伸手抚向刀身,将刀身沾染的灰尘与雨水擦去,低声道。
“那你可曾想过,那一百个将要被你血祭的孩子,又为什么要受那种折磨。”
尘越似是恢复了几分力气,身子缓缓站直,他冷笑一声,长枪向身后一挑,径直挑起一张桌子,直接砸向叶闻。
叶闻身形不动,静静地看着那张半空砸来的桌子,待到桌子飞至叶闻身前时,骤然而分,落向两侧。
而在那张桌子被斩为两半瞬间,尘越的身子骤然出现,一枪刺出。
叶闻单手握刀,轻描淡写的将长枪挡下,尘越神色癫狂,攻击虽被挡,他却向前奏踏出一步,死死的盯着叶闻。
而在此时,那被斩为两半的书桌这才落地,发出一声闷响,书桌上的烛台滚落,停在散落满地的书本上,火苗轻动,顺着书架蔓延而上。
不多时,叶闻身后已是化为一片火海。
尘越死死的盯着叶闻脸上的玉制鬼面,面容扭曲,笑的很是狰狞。
“与你这种没受过苦难的年轻人不同,老夫很久之前就明白了,只有自己的命……才是命!”